雨 季

官贺

    早上起来，对面的山被大雾笼罩着，虽然只有百十米远，却看不到山顶。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到了下午竟然雷声隆隆，瓢泼大雨下起来了。雨季就是这样子，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不跟人商量。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地面上纷纷乱跳的雨珠逐渐汇集成一条宽宽的水带肆意流淌着。看着看着不禁想起来小时候的雨季。小时候，最盼望最喜欢的就是下雨，下雨了可以出去玩水，捕鱼，只有下雨天才是最快乐的。

    我们的村子不大，总共就四五十户人家。我们家住在村子的最后面，地形就像是一个小岛，四面环水，只有一个出口，岛上有十三户人家。一到下雨天，尤其是大雨的时候，一涨水，我们出岛的唯一一条道路就被淹没了，进来出去都要水里来水里去。那时候大人们估计都不喜欢，但我们小孩子最喜欢道路被水淹了。一是有水可玩，二来还可以找借口不去上学。在水刚刚漫上路面的时候，我们就迫不及待的赤脚跑出家门，在路上趟来趟去，享受那凉凉的感觉。但也有不好的时候，有时候路面上会有碎玻璃或者是树枝什么的，一不小心踩上了就悲剧了，就不得不在家里歇上几天。等水涨到大概有大人齐腰深的时候，我们就不敢去玩了，想出去的话就要大人背上，送出去，回来再背回来。那时候，村里的鱼塘里每年都会放好多鱼苗，等到年末长大了捞上来，村子里每家都能分上几条。但一到涨水的时候，有部分鱼就顺着水流跑出去了。这时候，我们就和大人一起，到村外地里的小水沟里去捕鱼。找一条跟村里水塘相连的水沟，堵上网，就坐在那里慢慢等，一上午就可以捕到几十条。一般我们捕鱼都是几个人一块去的，有下网的，有负责下水捕鱼的，完了大家一起把鱼分了。

    整个雨季都是属于小孩子的。大人们下雨的时候更忙，为了防止雨水灌进地里把庄稼淹了，他们要扛着铁锨到地里去排水，我们小孩子就跟着玩，或者用脚丫子踩出一条小水沟帮忙排水。等到水位下去，天晴了，庄稼地里可以进人的时候，大人们又忙起来了。那时候，芝麻、花生、玉米都需要分苗、除草了。这时候，池塘里的水位也落到路面以下了，小孩子们各拿出自己的鱼钩，搬一个小凳子，坐在池塘边钓鱼。钓鱼的鱼饵有面食，有蚯蚓，大部分都是自己挖的蚯蚓，鱼最爱吃的是蚯蚓。小孩子钓鱼都没有耐心，有的还捣乱，捡一块土坷垃，扔到你下钩的地方，把鱼赶走；礼尚往来，被扰乱的这个又跑到对方钓鱼的地方，照旧扰乱一番。大家都在嘻嘻哈哈中垂钓，鱼岂能上钩，一上午能钓上一条就不错了。我曾经钓过一条大草鱼，我们那里叫草棍（音）。那是一个刚下过雨的早晨，大概九点左右的样子。水混黄混黄的，好多人都在岸边钓鱼，我也回家拿着鱼竿过去，到他们的对岸去钓。或许是水太混了，鱼看不清抑或是鱼太饿了。我刚把鱼钩甩到水里不到半分钟，就见鱼浮突然钻进了水里，我赶紧收杆，在旁边小伙伴的帮助下，将鱼拽了上来。一看，好家伙！“草棍”（草鱼）！足足有两三斤重，当时把我高兴的不得了。鱼钩都不要了，抱着鱼飞快的跑回家交给老妈，中午喝了一顿鱼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钓过大鱼，连个半斤左右的鲫鱼片都没钓上来过。

    雨季一到，池塘里的水总是满的，这可乐坏了我们这帮小子。那时候的夏天，最高温一般在31度左右吧，感觉很热，我们是一有空就泡在水里。当时水塘里有专门在水里沤的原木，一节一节的。我们就光屁股骑在原木上 ，大家比赛环岛游，看谁先到，直到家长拿着藤条过来喊，才依依不舍的上岸。村子西面地里，有一个当时烧砖取土时挖的一个大池塘，水深从半米到大概三米左右。那是夏季我们小孩子常去的地方，常常是中午吃完午饭，叫上几个小伙伴去，我的狗刨式游泳就是在那里学会的。当然，在那里危险是时刻存在着，我们一般不敢独自去那里，听大人说，那里有水怪。据说，一天中午，村里的一个小伙伴独自去了那里洗澡，水里面突然出现几个穿红肚兜小孩子，将他往深水区里拽。当时有个大人从地里干完活回家，看见了，吆喝一声，小红孩都不见了，那个小伙伴得救了。这件事一直被当作夏季小孩子的安全教材被大人们传着，直到今天，那个水塘干涸了，种上了庄稼。很恐怖的故事，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从没单独去过那里，就是结伴去，我也不敢往深水区里去，就怕那几个小红孩突然再出现。

    现在一到下雨的时候，也很想光着脚丫子出去玩玩水，但已不是小孩。

    怀念小时候的雨季，想念那时的雨。 

   （作者单位：二号球友会网页版,球友会（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