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的小路

 段倩

        老家的小村庄静静地藏在大山深处，一条条小路从村庄的怀抱里向四面八方伸出来，通往田地，通往菜园，通往果林，通往田野里另一个村庄。

        天刚麻麻亮，便有人三三两两，沿着小路去地里干活。耕地远的，会骑上自行车、摩托车，摇摇晃晃上路。

        春天到了，麦子返青，天气转暖，田野里的小路会显得不再冷清。小路上，草儿硬生生拱出一方一方的绿色。有绿色的地方，会缀满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各色野花。   

        小路凹凸不平，宽窄不一。小草在上面顽强生长，踩倒了，站起来；割掉了，长出来；铲除了，又会有别的草儿从泥土里钻上来，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下雨的时候，小路会生出一层青苔，异常湿滑。人从上面走过，一不小心，会跌得人仰马翻。带刺的草儿有时还会扎破你的皮肤，粘上你的衣裤。若是运气不好，路边的草丛冒出的昆虫会钻入你的耳孔、脖子，迅捷的黄蜂群、滑溜溜的青蛇会在你毫无精神准备和思想意识的状态下，突然挡住你去路，让你心惊肉跳，魂飞胆破，甚至落荒而逃。 

夏天到了，小路上的各色野花，从远处看去，就像绣在一块绿色的大地毯上。早晨的田野里，小草沾上了无数的珍珠，一阵阵风吹来，珍珠落入地下，就像慈母的乳汁哺育婴儿般的滋润着大地。

        夏天的雨水多，下雨过后，田野更加翠绿，像一块巨大的绿宝石。果园里的各种果实挂在枝头，都穿上了白色的外套，再配上绿叶新鲜极了。夏天田野里的小路更加美丽。路旁开满了浅蓝色的野菊花，花香阵阵，沁人心脾。夏天的夜晚，那闪着金光的萤火虫，在田野里的上空自由地飞行着，像是田野被点上了万盏明灯，和星星比美、比亮，给夏天的田野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秋天的小路别有一番风景。大海一样碧绿浩瀚的玉米林，铺天盖地。行走在小路上，阳光从玉米缝隙里透射下来，玉米穗儿刚刚抽出粉红的缨子，一串一串，还记得小时候喜欢把“玉米缨子”叫做“玉米胡子。”拔下来粘在自己的下巴上，捶胸弯腰的扮演一下老爷爷。走进玉米地，无论你的脚步多么轻柔，也会惊动大批大批的飞虫，稀哩哗啦四散逃奔。地鼠竟然会挺直腰板，远远地站在路上，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等你走得近了，才会“唰”地一下子转身，钻进草丛。田野深处，各种各样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头顶不时有小鸟盘旋、翻飞。

        冬天来了，北风吹走了庄稼地里的喧闹。在空旷的田野，田间地头和片片庄稼的缝隙，弯弯曲曲，纵横交错，密似蛛网，犹如迷宫。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土坎或是田埂。

        田野里的小路虽然简陋，却也皮实。人畜践踏，车轮碾扎，永无休止。路面历经风霜雪雨，干了湿，湿了又干，结成块，表皮被碾磨踩踏成细末，如此循环往复。

        田野里的小路虽然偏僻，却也重要。撒播的种子，必需的肥料，会通过这些小路运进去。地里产的喷香的粮食、美味的水果、新鲜的蔬菜，会通过这些小路源源不断输送出来。

        田野里的小路，平平常常，朴朴素素，却像人们身上的毛细血管，是营养生命的重要管道，我们一刻也离不开它。（作者单位：一号球友会网页版,球友会（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