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山

叶佩沛

    爱上眼前的那一片山，爱它整整一世的风景，自始自终，没有空缺。

    从春天第一颗破土而出的小苗，到春风吹响的第一声鸟鸣，山就给我无尽的惊喜；仲夏来临，昔日枯黄的小树苗不经意间撑开了一张张华丽的大伞，把整个山峦装点的浓绿碧翠，传来神秘和生命的气息；金秋，黄叶飞卷，硕果累累，大山又用他那浓淡相宜的色彩告诉我秋天的真谛；待寒冬来临，山铅华褪尽，用裸露着的岩石和枯枝，传递着生命生生不息的坚韧。

    在每一个清新的早晨，山间缓缓流淌的云雾好似仙女的裙带，又似诗人缠绵婉转的低吟，成为多少人争相欣赏和歌颂的美景；而当夜晚来临，山就变得沉静幽暗，成为一个无人敢进的神秘之地；然而山从未在乎过，无论是否有人欣赏，无论欣赏的人是文人雅士还是乡野村夫，它都平静的站着，也正是那最淡泊的宁静，成就了它与多少哲人的友谊，比如陶渊明和南山，苏东坡与赤壁。

    曾经看过那样一副照片，主题是一座青色冷峻的石山，而在山的另一头，一轮清澈圆润的月亮正洒着柔柔的光芒，那种强烈的对比，给人十足的震撼，这不由的让人想到在刑场中的嵇康，正在从容不迫的弹奏着心中的那首广陵散，那悲壮坚毅的气息铺天盖地，湮灭了观者。

    那是一个阴雨天，我在爬峨眉山的过程中，水气氤氲，湿滑难行，看不清前方的路，在跌跌撞撞的爬到山顶之后，突然间一缕金色的阳光冲破云雾，直直的洒在山峦之间，人身之上。云雾、山石、古树、突然变成了有着灵魂的生命，显现出不可凌越的气势，而刚才还是无精打采，气喘吁吁的行人，看着在自己身边的金色庙宇，看着无边无际的金色云海，恍惚间是来到了仙界，大家被震撼、被感动、被感染、被陶醉，此时此刻清风阵阵，鸟儿啾啾，空灵迷幻，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者是照相，都在静静的享受着这个与山对话的时刻，感受山最深处的灵魂。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古人已经把话说得再透彻不过了，无论是仙还是龙，就是要用一种最本真的眼光来欣赏自然，欣赏生命。在看山的过程中就是个人灵魂与山交融的过程，在无限轮回的缝隙中，恍恍然看到的是自己的前世今生，在脑中留下的是永远也抹不去，也永远也不会衰竭的自然之魂，山是人，人也是山。

（作者单位：机电公司 / 摄影：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