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心底弥漫萦绕的雾气足以让明媚的夏天也跟着一起忧伤。于是,在这原来燥热不安的季节里,我便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在家里翻箱倒柜一番,像是某种心灵感应,我鬼使神差地潜入厨房,打开那尘封已久的储物柜,踮着脚,伸手够到一个玻璃材质的绿色罐罐。我知道那是母亲深藏的宝贝,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用小勺沿着瓶壁狠狠地挖了一圈,迫不及待地一并送入嘴中,那粘稠的黄色的液体就在我口里弥漫开来,带着丝丝沁人的芬芳,那便是家乡的枣蜜。
暮然,闭上眼,我仿佛置身于那个尘土飞扬的黄土高坡,看那四月里满山遍野的枣花,丛丛而生,密密相接,小小的一簇白色绽放在那抹淡绿之中,这里便是爷爷土生土长的地方,那个离开后就会让人牵梦九回肠的故乡。
六月之际,我喜获了苦苦耕耘十年的硕果。然而,谁知爷爷重病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让原来心系玩耍的我如受当头一棒。
回到家,我再也忍不住了,任凭泪水决堤,我放声地哭,因为有责,因为惭愧,因为心疼。我自责一直以来总以课业繁重为由,没能和爷爷多通几次电话,没能常回家看看,我惭愧一直以来没有尽到为人孙的孝道。我心疼那饱受折磨为了再见我最后一面仍与病魔抗争的爷爷。
我谴责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些察觉爷爷恶化的病情;我埋怨家人,为什么没能早些告诉我,好让我再看看他老人家,第二天,我便和母亲踏上了回乡的旅途,一路的颠簸让我了无睡意,也许那时他便已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想到这,我偷偷地抹了把泪,不让旁人看见。
辗转数次,我和母亲总算到了村口,余晖款款,我路过胧畔那一颗颗枣树,不由迈开沉重的步伐,跟在大人身后进入院门,我听到爷爷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我看见奶奶忙里忙外为爷爷洗裤换衣。我看见小姨在院里掩面而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忙,不知道究竟站在哪里才能不碍着大人的事。随后,我被舅舅唤进了屋内,那充斥着难闻气味的屋子,让我连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爷爷就躺在炕头一角,我走过去,那骨瘦如柴的老人,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微张的唇齿大口地喘息着,不时接二连三地呻吟,那粗喘的每一声,声声敲在了我的心上,却也无人知晓。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可我还想看清一点,再清一点,好让我把爷爷的样貌铭记于心。我握着老人的手,哭着叫着“爷爷”,还有那半句“我回来看你了”,迟迟卡在喉咙里,让我久久发不出声。那一刻。我看见爷爷抬眼,湿润了眼眶,却无一滴泪流下来,我想老人是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后来,正如所有人预料,爷爷第二天下午辞世,就这样生生的在众人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彼时,我正站在院内,屋里是家人的痛哭声,屋外是风吹枣树的摇晃声。
在这世上,一星损落,黯淡不了整个星空的灿烂,一花凋零,也荒芜不了整个盎然春天。然而,当流年的风,或喜或忧,从指缝间漏过。转角接头的灯火阑珊,已在光阴的扉页上冷黄,生命的旅程中,没有什么不会在岁月中老去。那么,你可曾想过,这世间最不能等的便是孝顺。你可有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老不待”的追悔莫及。(作者单位:铁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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