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于我来说,最初最深的印记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一份从陋室昏黄到满屋透亮的煤油灯的遐想。我家住在秦岭南麓一个村落深处,记得小时候,晚上外出行走总要带上煤油灯,尽管村子很早就通电了,但晚上出行煤油灯是必须带的。若是停电,煤油灯便会发挥独特作用。我家的屋子是土房结构,总共三间,煤油灯可手提移动,晕沉地散发出昏黄的光线,让屋里屈指可数的立柜、桌椅、单人沙发和床挨挨挤挤地沉隐在一团迷蒙光晕里,让你总也看不清楚。或许出生在那个年代中的人都会在心底留存一些影像,不时再现那段素衣简食的日子里每一个夜晚对光明升腾的奢望。
当年的家乡商洛市山阳县,停电也是隔三差五的事,而普通家庭一般是不舍得买蜡烛用于晚间照明的。庆幸的是,在最需要、最渴望光亮的时候,总会有一束跃动着的火苗炽热耀眼的将亮光充盈满整个房舍,映射进我好奇的眼眸,化作一抹渐行渐明流淌在心海的温馨回忆,叙述着那盏伴随我童年时光的煤油灯的意暖情长。
每每忆起儿时再熟悉不过的煤油灯,鼻翼处就会拂过丝丝缕缕煤油特有的味道,那是灯芯浸在煤油中后冒出的有些呛人的气味。记忆中,煤油在当时的很多商店都有出售,箱子整装堆在那儿,很便宜。若是用完了,也很容易就借到。我不止一次地观察过父亲拎回来的煤油,清亮的液体呈淡黄色,易挥发,打开瓶盖就能闻见气味来。用毛线浸入其中,然后用火柴点燃。待燃烧完全,火焰稳定,伴有少量黑烟,气味缓缓浓重,煤油不溶于水,向水中滴几滴,便可见水面泛起斑斑漂亮的油花。煤油的用途很广泛,后来我得知可用于各种喷灯、汽灯、汽化炉的燃料;也可用作机械零部件的洗涤剂。这么一来,煤油倒成了宝贝。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童年的我竟盼着停电的夜晚早点来临,因为那样就能看着父亲将煤油灯点燃,任那束炽亮的灯火荧荧把夜晚与晨曦连接起来,不再有沉入黑的惊怕与暗的寂寥。家里的煤油灯不知是父亲啥时候买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四方盒子,三面用玻璃封闭,留一面可以上下拉动,留一面能够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往盒子里放安有灯芯的煤油瓶,上方用一个盖子留孔,氧气可以进去。用火柴一点灯芯,泛着红色焰心的橙黄光焰便嗖嗖地窜起,因为伴着燃烧会有些许黑烟,父亲总是把煤油灯放在屋外的窗台上。虽然是隔着玻璃窗照进家里,但比昏暗的烛光,甚至瓦数不怎么高的电灯都要亮得多,也绚丽得多。
那时候,我们村子的一群半大小子,常常会在傍晚时分提着煤油灯在小树林里捉知了。刚出土的知了还未褪壳,沿着树根或草根往上爬,离地一米至两米,或者更高的时候,便停下来逐渐蜕茧,刚出来的时候知了全身都是白色的,很嫩很嫩,经过吸允露汁,第二天早上便能够飞翔了。在煤油灯的陪护下,我们“破坏”了知了的完美蜕变。找寻知了很容易,灯光虽然有点暗,但是可以照见知了。每回捉知了,总会吸引来很多小伙伴,大家围着那束似乎照亮了整个树林、整个夜空的光焰,在嬉笑打闹中将沉闷单调的童年点染成了一份单纯而快乐的流转时光。
时代日新月异,电灯已全面普及,而那远去的煤油灯光,似乎才是最美的人间灯火。唯愿往昔点燃过的那一盏煤油灯,能为至亲至爱的人留存不灭的光影,亦化作心灵的暖阳将不老秦岭的乡恋延伸到桥山的每一个村落,将眷守着秦岭的大爱缓缓地洒向每一段蕴育着无限光明的生命过往。(作者单位:双龙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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