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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球友会(中国)高逗散文——麦收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7-06-20 08:46:58 作者:高逗

 

我喜欢麦子,喜欢站在麦地里所拥有的那种踏实感,喜欢那接着地气的荣誉感和自豪感。

在我的家乡,麦子是全村人的命根,麦收时的繁忙景象充斥着我儿时所有的记忆。每年夏天的麦收季节,就好像是全村人的节日。大太阳下,你追我赶,都干得热火朝天,不比谁的力气大,只是和天气赛跑,因为那说来就来的磅礴大雨,会打湿所有,打的整个村庄都鸦雀无声,打的每个庄稼人心里凉飕飕的。各家的男人都会蹲在大门口的屋檐下,抽着烟、看着雨、叹着气。一年的收成瞬间化为乌有。心里只有无奈,因为他们只有这样依赖老天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容易破碎,无法弥补。

又是一年农忙时,记得去年麦收前夕,在回家的列车拥挤的车厢里,充斥着汗味和烟味,可是车厢里并没有抽烟的人,为什么又会有烟味呢?我环顾整个车厢,原来,乘坐这趟车的大多数客人是我们农民伯伯、叔叔、阿姨、婶婶们。在车厢灯光照耀下,我认真的看着这些和我们村里叔叔,婶婶一样可爱的人们。黝黑发亮的皮肤,蓬乱的头发,女人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男人不经意间露出因干体力活而锻炼出的高高鼓起的叫做弘二头肌的东西和因抽烟而发黄的牙齿。可这一切好象并不会影响他们归乡的心情。他们爽朗的笑着,高谈阔论着,谈的天花乱坠,却又好像不无道理。大到国家大事,中央决策,小到家乡地里的产物收成好坏。一切都逃不过他们满是烟味的口腔。各抒己见,各有各的道理。但他们眼睛里透出的焦急却都是一样,都在为家乡那即将发黄的麦子着急着。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将要成熟的麦子也一天一个样,今天看着还有些泛绿的麦子,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收割了。

慢慢的我长大了,离开那个周围都是麦子,朴实的村庄。走向了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的城市。每个在喧闹的城市不眠的夜里,我总在怀念,怀念那个安静的,我生长了二十年的地方。村庄没有小时候那么破乱了,各家也都在争抢的盖着楼房,家门口都铺成了水泥地面,方便晾晒麦子,儿时的伙伴也都在天涯海角各自打拼着,不再在家种庄稼,那时候年轻的叔叔,婶婶们,两鬓都已生成白发。农忙季节也没有小时候那么紧张了,机械化收割在几小时内就能完成原来几天的工作量,麦子也好像失去了它本有的重要性。大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年轻的我却好像很难适应。我抚摸着地头的麦穗,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在上学前班的我上学迟到了,怕老师责罚,就和发小一块去麦地里蜷成一团在滚着我们所谓的“地道”;麦收季节总会有外乡人来到村里帮着有偿收麦子,我们称他们为“麦客”;学校会放忙假,让大家帮着家里人干农活,我最讨厌的就是帮着家人撑装麦子的口袋,扬起的灰尘会弄得我灰头土脸,最喜欢拾麦穗,手提一个小竹篮,和伙伴们一块去人家收割过的麦地里捡麦穗,有时候为了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一下我捡的多,还会偷偷的在没收割的地里拽上几根,我在专心捡麦子的时候丢失了我最爱的跳绳,那是姨妈从温州带回来的城里玩意,也是我那小小的优越感提升的资本。我不曾想过没有麦子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我总感觉,麦地里长大的人性格都是厚重,踏实的。麦子在潜移默化的在教育着我们,教育着我们做人的根本,虽然这一切都是无形之间的。

时光远去,岁月变成了旧照片,旧照片变成了回忆。现在的麦收时节,再也看不到光着膀子撵场的叔叔伯伯,再也看不到急匆匆去地里给家人送午饭的年轻媳妇,再也看不到提着小竹筐成群结队捡麦穗的孩童,还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在村里出现过的麦客。(作者单位:二号球友会(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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