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李泽厚先生的《美的历程》,那字里行间对中国古典艺术深邃而美丽的解读,让我对中国古典艺术之美进行了一次巡礼。
龙飞凤舞的远古图腾,狞厉崇高的青铜饕餮,浪漫瑰丽的屈骚传统,潇洒高逸的魏晋风度,青春昂扬的盛唐之音,通俗热闹的明清文艺……阅读《美的历程》,犹如行走在中国古典艺术五彩斑斓的画卷中。冯友兰先生曾如此称赞《美的历程》: “它是一部大书,是一部中国美学和美术史,一部中国文学史,一部中国哲学史,一部中国文化史。这些不同的部门,你讲通了。死的历史,你讲活了。”
《美的历程》吸引我的,首先是它超出一般的文采。评价盛唐书法时,他说:“那么轻盈华美、婀娜多姿,或婵娟春媚、云雾轻笼,或高谢风尘、精神洒落……这不正是《春江花月夜》那种‘当时年少春衫薄’式的风流、潇洒和婷婷玉立吗?”讲到北魏的佛教壁画“舍生饲虎”,他写道 :“我们今天在这早已褪掉颜色,失去本来面目的壁画图像中,从这依稀可辨的大体轮廓中,仍可以感受到那种带有刺激性的热烈迷狂的气氛和情调 :山村野外的荒凉环境,活跃飘动的人兽形象,奔驰放肆的线条规律,运动型的形体姿态……”这样的文字,虽然失之浓艳,但在当今文字或靡靡之音、或枯燥无味的环境下,还是成为了《美的历程》独具魅力的地方。
结构之美,是我对《美的历程》的又一个欣赏。它虽然采用编年体的形式,但并不局限于一年一月甚至一朝一代,正如李泽厚所说:“《美的历程》的写作方式是‘匆匆迈步走过’的,它不允许过久的停留。”因而这种编年方式反而使得整本书看起来条理清晰,富于整体感。《美的历程》字数少,意味着每一章内容的选取慎之又慎,出现的作品和人物都是该时代中最具代表性的。即使你对中国的美学史一无所知,也不会对《美的历程》产生陌生感,因为,李白、颜真卿、杜甫、苏东坡、《牡丹亭》、《红楼梦》这些人或作品都是日常生活之中经常为人所提起的。
品读《美的历程》,还纠正了我以前读书时的思维误区。不同于我以前在历史教科书上读到的清晰的朝代界限,李泽厚细密考察论述了绘画、雕塑、建筑、文学、书法等艺术门类在各个时代的兴起与演变,但却没有把各朝代做出明确划分。以前阅读唐诗、宋词、元曲和明清小说,在很长一段时间我认为唐诗就是唐代才出现辉煌的,却不知道诗歌从内容的广度到形式的完美都经历了前代的积累;误以为宋词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却不知道唐朝也有不一样的“唐词”风格,清代的词却是在内容形式上臻于完美了。李泽厚先生正使每一位读者在阅读时能够感觉到,中国古代“美的历程”并不像西方艺术发展一样断断续续,而是浑然一体的。
阅读《美的历程》,往往会有一番惊喜的收获,就像在别人的引导下解答了自己一直忽略或疑惑的问题。细细回味《美的历程》,确实如书名所说,阅读的过程你自己的看法会不自觉被它所引领,书中对中国数千年的艺术和美学作了宏观把握,梳理中国古代“美”的发展脉络,我们则是围绕着李泽厚先生的思路,进行了一场中国古代的“美的历程”。(作者单位:二号球友会(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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