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精心腌的咸菜很开胃,这咸菜的味道,胜过我尝过世间的任何美味,它早已溶入我的生命,足以让我咀嚼一生。
—— 题记
霜降刚过,步履蹒跚的父亲开始清洗家里腌制咸菜的瓦窑罐了,父亲准备腌制咸菜了,我帮着打下手。看着父亲挑选着粗细均匀,颗粒饱满的豆角,掐去豆角两头,洗干净并晾干,切成拇指长短的一段段,加进切成段或细条状的新鲜红辣椒与碎生姜、大蒜,放进陶制坛子里,父亲不太娴熟的动作使我想起了我童年时母亲腌制咸菜的情景。
母亲腌制咸菜在村里特别有名气。
小时候,家里比较穷,特别是到了冬天没有新鲜蔬菜,母亲常腌制些萝卜干豆豉咸菜,调剂一家人的生活。她将精挑细选出来的萝卜,一一洗净,切掉根须,然后切成大小均匀的条状,铺展在事先准备好的竹篾上,放在日光下暴晒。几天后,萝卜条已经半干,适合腌制了,母亲就将萝卜条放在大盆里,按照一定的比例在上面撒上一层盐,开始拌揉,直到盐分均匀浸入萝卜条里面。然后开始制作豆豉,颗粒饱满的黄豆,用清水浸泡,直至全部发胀,将其放入蒸锅蒸上30分钟,然后倒入另外一个大盆里,待其散发一定热量后,在上面撒上盐和辣椒粉,搅拌均匀,再将萝卜干放入其中一起拌揉。最后放入陶制坛子,用蜡纸或油纸封上坛口,再用麻绳扎紧,闷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母亲用爱腌制的咸菜伴读度过了天真烂漫的童年,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关键的岁月,也让我深刻体验了人生。
后来,我上了中学开始住校。90年代的学校的食堂比较落后,一天只有两顿饭,食堂还只管蒸饭,菜只能自己解决,早上玉米珍子,下午烩面,晚上没有饭。为了调剂我中学时代寡淡的食堂生活,母亲没少动脑筋,为我蒸玉米面膜、烙煎饼等。为了给我做好下饭菜,母亲总会采来最新鲜的嫩叶,洗了又洗,晾了又晾,揉了又揉,像对待一件艺术品那样精雕细琢,精心腌制好,再用滚烫的菜籽油泼后装在罐头瓶中,走了十几里山路给我送来。
夏季温度较高,菜容易变质,母亲每隔两天便要为我送一次菜。到了农忙季节,家里的农活太多了实在顾不上给我送菜了,母亲便多家打听,一旦有孩子送菜的邻居,不管多远母亲总央求为我送菜。
每一个母亲都会将最好的食物留给孩子,对自己的孩子倾其所有,母亲也不例外,有时我也能享受到一些肉末炒粉条、油煎豆腐类的美食,我知道这是我家里的特供食品,只有我和年迈的爷爷能享受到的“贵宾”待遇。
有一次雨天路滑,我把馍袋子和菜都摔在了泥里,母亲不会骑自行车,当天母亲赶了很远的山路,给我重新送来了一份,夕阳下略带银发母亲,满脚泥泞在校园里穿梭,那装满馍的袋子外面被母亲的汗水浸湿,当我从母亲的怀里掏出裹得厚厚的罐头瓶时,那上面总是留着母亲的体温。
母亲就象老母鸡呵护小鸡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用瘦小的身躯独自扛起了生活赋予的重担,用挺直的腰板给予我面对困难的勇气,用爽朗的笑声教我们热爱生活、善待人生。三年中我用掉了50多个各式的罐头瓶,母亲为我整理的馍袋子100多个,母亲为我送菜的行程多达5000多里了。
光阴荏苒,母亲手中的青菜一次次由青变黄,母亲的头发却一年年由青丝变成了白发,而那深藏在罐头瓶里的不断发酵的爱,成为了我一辈子无法回报的恩情。
后来,我和大哥也相继长大成人,都有了工作,家里的光景渐渐好转起来,可母亲依然喜欢腌咸菜。一次我回家,看见母亲正用西瓜皮腌咸菜。我本想劝母亲,现在生活宽裕了,用不着那么节俭,但她对我说:“你们现在都供着房子,也不容易,我们能省一分是一分,况且西瓜皮腌菜也挺好吃的……”腌咸菜,已成为母亲最朴实的持家良方。
每次回家吃饭,母亲的唠叨就会响在耳边:“胡萝卜能明目,你天天看电脑写稿子,得保护眼睛;青菜要多吃,你们运动量少,要是怕胖就多吃菠菜……”一颗心,忽然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变得酸软了。
是啊!总说单位事情多,嫌回家太麻烦,坐车加走路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可母亲买菜、洗菜、备料、下厨……她一天天地忙里忙外,却没有想过这些麻烦和距离。
转眼多年过去,母亲也永远离我而去,如今我再也品尝不到母亲腌制的咸菜了,偶尔在大饭店中,也能吃一点高级厨师精心腌制的咸菜,咸菜虽好,可我找不到童年时吃咸菜的味道,找不到母亲的味道,母亲腌制的咸菜胜过我尝过的世间的任何美味,足以让我咀嚼一生。(作者单位:一号球友会(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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