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渭河是黄河最大的一支流。我就出生在渭河南边上的一个小乡村-陕西华县下庙秦家滩村,说是在华县境内,其实在华县的最北边,隔着一条渭河,河那边就是大荔县,这里史称东府,号称八百里秦川,从地图上看,华县北临大荔,西边紧挨着华阴。
小县城不大,以农业为主,没什么工业,所以经济发展的也慢,县政府在县城南部靠近秦岭山脚,位置较高,而我家则在县城最北边一个叫秦家滩的村庄,临近渭河,地势较低。小村庄的北边就是拦河大坝和农田,再往北就是渭河下庙段秦家滩渡口,渡口在渭南桥和华阴桥之间,因为客流量较少,没有架桥,两岸乡亲们出行靠渡船过河,一直以来使用临时的渡口,说是渡口,也就是在河岸两边的沙滩地里,一边深埋一个水泥桩子,中间绑着一根钢丝绳,固定木船,防止船只顺流而下。每当汛期发大水时撤离,平日则正常运行,渡船像只梭,来回往返于两岸之间,方便乡亲们春种秋收,四季探亲访友,一般春、秋两季为旺季。
从我记事起,渡船上常年有个五、六十岁的大爷,皮肤黝黑,但和蔼可亲,很健谈,那样子,始终保持在我学生时代的脑海里。他常年吃住都在河边的临时居所,每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帮乡亲们过河。河两边的很多人都是亲戚关系,这家的女子嫁到河那边,那家人的侄子又在河这边,张三的舅舅在大荔,李四的哥哥又在华县。每逢农忙时,坐船过往的人很多,大爷也就往返于两岸之间几十趟,淡季也会有少量人走亲访友,用大爷调侃自己的话,就是每天从大荔到华县几十趟,闲时也会有好几趟。幼时的我们常去河边玩,因为安全因素,那里即是孩子们向往的乐园,也是大人们口中可怕的危险地带,但好奇心总驱使我们冒险前往,和大爷的东拉西扯闲的闲谈说笑也自然不在话下。
每年春天,河两岸的麦田和油菜花,将田野分割成黄绿相间的几何形状,空气中夹杂着油菜花的芬芳和青草的幽香,从高处俯视如烟如梦,不由使人想起杜甫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但这一切美景在过往行人的眼中是景,在渡船上大爷眼中,只是一生无法再平常的一次过往,他依然在河边忙碌,整理着他的铁索链子,往他的马达里加着柴油,独自唠叨着油价的飞涨。只有在行人过往时,边拉绳,边聊天才是踏实的,开心的。行人远去时又回归到独自一人的枯燥岁月。我想他是枯燥的,他想他是快乐的。
夏季来临,一望无际的田间绿色葱郁时,各种鸟鸣虫唱混杂着热量翻滚,河道总有种魔力,吸引着童真无邪的孩子们义无反顾的前往戏水、抓虫。那时午间没人过往时,大爷总在船上午休,打个盹。对于我们前往,不免要絮叨水深,注意安全之类的话。那时的天空总是那么蓝!云朵总是那么白!
秋季收庄稼时,无论风雨,大爷总会坚守在渡口,迎来送往不同的人,他说只要有人要过河,他就很高兴。有时,常往返于两岸的小贩,熟悉之后,甚至可以帮大爷捎带一些日用品。那时,他总是笑得更开心,船上始终有他忙碌的身影,即方便了行人,也快乐了自己。
冬季寒冷,出行人少。雪天结冰时,大爷便在岸边临时居住的小房子烤火,看管着他的船只,每隔几天回趟村中的家,带些日常生活用品。这种临时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时过境迁,若干年后的一个春节,早已工作成家的我,带着爱人、孩子回老家,故地重游。谈笑之间发现,多年前的大爷早已不在,木船也经过了改良。一个阳光、有朝气的小伙子操着满口浓重的关中方言,向刨根问底的我们,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父亲摆渡的故事。小伙子的开朗谈笑,总使人眼前浮现当年老大爷的身影。忽然间,我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只是这个渡口几十年来,从来不曾出现过无人渡船的意外,这个临时的渡口,也方便了乡亲们几十年,大爷的笑容、小伙的开朗一直延续着这里的故事。(作者单位:双龙煤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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