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夏天来了。
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冬天的某个瞬间,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出现便和人撞个满怀。
杨絮漫天飞舞的景象也像是在昨天,如今的窗外,已是阳光欣然,清彻、透亮。周末倒腾整理衣柜,收纳好冬和春装,知道为时已晚,也争着跟上夏的节奏。
人一清爽,似乎就有了轻装奋发的动力。同时,也就想起了夏的好。
夏天的复地,听见大片大片的虫鸣,大雨冲走了春天的伤口,溢出的绿色淹没了整个夏天,炎热落在身后,一串一串。果实的丰满和光亮,走失在馋涎欲滴的渴求边缘阳光在庄家地里跳跃,跳成整个乡村的希望,而城镇的温饱,要靠这个季节喂饱多情的灯火。
夏季里的事多半容易沾随记忆。儿时的夏,肆无忌惮的嬉戏,奔跑,不怕流汗,膝盖擦伤不断,却时刻惦记着呼朋引伴。偶尔路过家门口,跑进前厅,喝几大口母亲早已煮好晾好的绿豆汤,然后继续追赶小伙伴。那个夏天里淘气又爱美的女孩儿,为了想要一条连衣裙,穿上父亲的大汗衫,在腰间系了条尼龙扣带充当“连衣裙”,向妈妈“示威”,让妈妈哭笑不得的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无论是亲人、故事、尤其故乡夏日的风景,有着温度、味道和摄人心魂的回忆,越觉的静谧,模糊,越让人觉得温暖和动人。以前的马路窄,矿区两边的梧桐树把太阳挡住,感觉真的没有现在这么热。暑假时,我们每天午饭后会在用刷子刷白了的地板上睡午觉,醒来后接上自家蓄水池的凉水开始拖地、擦席子,然后用这个水冲洗晚上纳凉的地面;家里经济条件好的会买个西瓜,在睡午觉前拿只篮子把西瓜放盆里,午睡醒来后可吃。晚饭后家家户户大大小小的人都会拿个凳子、拿把蒲扇到门口纳凉。有些老人会在墙门口摆个小桌,老酒喝喝、酸辣挑头的凉菜吃吃,而孩子们便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讲故事、玩游戏;有些家里房屋小的甚至就拿张竹榻在墙门口一觉能睡到大天亮。
跟随着时间的步伐往前走,我们会发现生活质量越来越高,但与自然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疏离却让记忆愈加清晰。每一个夏天细节不同,每朵花开的样子都不一样,身边烹烤的火苗热气,冰爽的冷饮甜品,熙攘的人群,卖力的吆喝,一张桌子,些许板凳,坦腹撸串,热络攀谈,构成了最绵长的人间温度。我总告诫自己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但不可以困在枯燥乏味的情绪里,感叹着又是相似的一天,其实,也是完全不同的一天。
比起冬天的严酷与冰冷,我宁愿夏天。它让我感觉到温暖与灵巧,身心舒展,可以冰释前嫌;比起短暂的春天,我期待夏天。它让我有持续的激情与冲动,赏心悦目的,计划着每一天;比起凉爽的秋天,我偏爱夏天。它让我拥有播种的愿望,抛开杂念,记录每个瞬间。尤其这个夏天,无限的遐思与期盼。大地安宁,万物复原。期待重新看到,世界的笑脸。(刘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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