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天空已飘起了雪花。飘飘洒洒飘飘,疏疏密密疏疏,灰濛濛一片望不到边际,只有近处的几棵白杨屹立于河岸,别有一番风骨。
对于雪,我总是带着一种好感。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鼻腔瞬间就充满了瑞雪的清新。于是心情大好,快快地洗漱完毕,和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门。还记得小时候,雪还未停,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忍不住出来玩,打雪仗、滚雪球,玩得不亦乐乎,雪地里是我们撒欢的乐园,有我童年最欢乐的回忆。
长大后,更多的是静静地赏雪,站在雪地里,任雪花漫过双脚,轻轻走两步,“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脚下演奏出悦耳的音符。普通人看见的雪,心中不免一翻激动,诗人但逢雪,都会借此吟咏诗词,传下佳篇。有人问唐相郑綮:相国近有新诗否?郑答:诗在灞桥风雪炉子上,此中安可得之?可见,雪与诗像是一对风雅又形影不离的朋友,或者说是相伴而生。而雪遇到唐代诗人,好比竹遇到郑板桥,马遇到徐悲鸿,虾遇到齐白石,生生被赐予了神韵。只要打开唐诗,随手一翻,就能看到雪在唐诗里下着、飘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两句诗,不一定人人知道是谁写的,但可以肯定地说,几乎人人都熟悉它,它简直是雪的代名词了。当一夜北风打着唿哨,翌日清晨推窗而望,映入眼帘一片白色世界,人们心中会油然而涌出这两句诗。
“诗仙”李白,吟雪岂甘落后,你看他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两句,如横空出世。千百年来被称为描写雪景夸张的典范。同他的“白发三千丈”、“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样,壮丽雄阔令人心胸大开。这样的诗句,也只有才华横溢的太白先生敢想敢说。
雪,是冬天独有的景,才会催生冬天里独有的诗。雪中送别,友情高洁。高适《别董大》写到“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即使纷雪漫天,有这样暖心的诗相赠,还会害怕前路迢遥吗?
白居易许是受到王子猷雪夜访好友戴安道的影响,在一个雪霰将飘的暮晚,他问友人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雪”的寒意更衬托出煮酒问友的暖意融融!真情款款,谁不愿赴这一场邀约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笔下的雪兀傲嶙峋;“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刘长卿的雪意韵暖人。我更为欣赏王昌龄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和卢纶的《塞下曲》:“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边塞冬季早而长,雪花大而多,因而边塞诗中常见雪景。这两首都是边塞诗,特别是后一首诗中,雪并非主角,但雪景却是高潮,使人借雪把一逃一追紧张的气氛全部渲染了出来,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营造了意蕴悠长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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