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塬下的鲸鱼沟畔,有一个在中国版图上找不到的小山沟。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临潼山脚下,有一个叫桃花儿的姑娘,因反对父母的包办婚姻,逃婚来到此地。在这个小沟道里盖上茅草屋,修桥铺路种桑麻,过着独身的生活。骊山老母下凡路过这里,看到姑娘为人贤惠吃苦能干,聪明伶巧悟性好,便将她点化成仙。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便把这条小沟沟叫桃花沟。
站在桃花沟的塬上,由东向西极目远眺,一条曲曲弯弯的小河,从蓝田县流至桃花沟,河水变得又绿又宽又深。坡上坡下,一片片桃林,粉红色的桃花,映入碧绿的河水中,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粉画。河岸边居住着七八户人家,这里每家既有窑洞,又有瓦房,冬夏住窑洞,冬暖夏凉,到二八月,才住进瓦房内。
沟里的人,勤劳吃苦,自力更生。桃花沟里,地肥水美,五谷飘香。这里有梯田,有坡地,又有旱地和水地。他们除了种小麦、苞谷、棉花和谷子,也种稻子和黄豆黑豆。坡上面的沟道里有一眼泉水,飞流直下,沟里人在下面建起了一座小水库,浇灌着他们的庄稼和蔬菜。
过去的年月,塬上人打下的粮食,交过公粮后,节省着吃,基本上都能接住第二年麦子上场。一些不会过日子的,吃了今天,不顾明天的人家,几乎面临着断顿。而沟里的每家每户,都有余粮。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河吃河”。桃花沟的人,凭着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过着无忧无虑,丰衣足食的生活。沟里的坡上坡下,长满了桃树杏村、核桃树、柿子树。河岸边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和茂密的竹林。
秋末的时候,沟里人将芦苇割了分给各家各户,编成炕席拿到塬上去卖。塬上谁家给娃取媳妇儿,需要买芦苇竿子绑仰棚,只要你站在塬上喊叫一声,沟里人就会扛上一捆子送上来。
到了冬天,天寒地冻不能上工,沟里的人在家里,用竹子编筐子编笼、编筛子,打竹门帘子。到了第二年,拿到农忙会上去卖。
桃花沟里的人,除了吃自己种的菜,有时候他们也去坡上的树林里拔小蒜、拾地软,拿回家烙小蒜盒盒子,蒸地软包子。塬上的人到沟下面的凉水泉担水,老远就闻到盒盒子和包子的香味,沟里人有时候也会拿上几块小蒜盒盒子,和地软包子,让塬上的乡党品尝。
塬上的人养鸡,沟里的人也养鸡。塬上人养鸡舍不得吃鸡蛋,把鸡蛋全都卖给了供销社,为的是能换上几个油盐酱醋钱。沟里人养鸡是为了自己吃,他们从未把鸡蛋卖给供销社。供销社的干部和售货员,也不愿意来沟里收鸡蛋,嫌沟里的坡陡,下坡上坡,路不好走。
沟里的人,最怕塬上的娃们到沟里来祸乱,一到放寒假时,塬上的娃们便三个一帮,五个一群,背上草笼,拿上耙子,到树林里去搂柴。塬上的娃们,经常和沟里的人展开游击战,沟里人跑到树林里逮砍柴的娃,娃们却偷偷的跑进竹林里砍竹子。他们的游击战术,把沟里的人整的是干着急,没办法。
沟里的太阳落的早,塬上的太阳还有两竿子多高,沟里已经看不见阳光了。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塬塄上升起,东来的河水,送来一阵阵凉嗖嗖的晚风。夏天的夜晚,寂静的沟道里,哗哗哗的泉水,从坡上面流下,偶尔可听得见河里边水鸟的叫声。
吃过晚饭,沟里的大人娃们搬上躺椅,拿上小板凳和芭蕉扇,坐在自家门前的碾麦场上听戏。有一户人家,他爸拉板胡,他大儿拉二胡,女儿弹三弦,他们边拉边唱,嫣然一场秦腔晚会。
有一年,河下游的杨沟水库大坝加高,水位一天天的上涨,沟里人住的窑洞里突然冒出了泉水,把大人娃们吓得全都慌了,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公社领导一声令下,塬上的男男女女全都出动,下沟帮他们搬家。爷爷婆婆们抬的抬,担的担,扛的扛,将那些拆下来的砖瓦木料,和大柜子小箱子,锅碗瓢盆,全都搬上塬。塬上的爷爷婆婆们,帮他们盖起了新房,沟里的人,告别了人老几辈居住的桃花沟,走进了“爷庙”里,进入了塬上的大家园。
50多年后的清明节,我回到老家塬上,站在沟沿上,眺望着坡下面的桃花沟。当年的桃树林已不存在,土窑洞、碾麦场、芦苇荡和竹林,早已被河水淹没。远眺着西去的,碧绿的河水,近看着眼前那一丛丛,一丛丛的小蒜,当年那一幕幕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我似乎听见那个拉板胡的乡党在唱戏,又闻到了小蒜盒盒子,和地软包子的香味。(曹石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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