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一吹,野草便连了天。
开启了特殊的假期,家居小楼,昨夜今晨雨一场,一宿聆听,一夜未眠。暂送了炙热,携来了清凉,倾听夜雨,如天籁之音,令人回味。风,是良朋,水是知己。想必,人间可贵,烟火便是幸。此际,哪怕阵雨阵热,也不过是日常。动静之间,恬然、淡定。
你看,日落竟如此迟缓。前天还看到和去年六月一场一模一样的粉紫色晚霞。如若我们自身匮乏,我们忧愁飘渺的未来,每日应付生活并不比写写东西简单。远处,高蝉的嘶叫一阵比一阵喧噪。这到底,正夏了,一季的地下蛰伏,才得一夏的放歌,这蝉,怎能不热切?想来,热爱生活,也莫过于它这模样了。
每年麦收过后,天气大多燥热的像个大蒸笼,傍晚乡间农村的树林中,便聚满了成群结队捉蝉的人们。为给难熬的心绪寻求一点宁静与恬淡。捉蝉,并不是单纯为了吃得爽口,就像喜欢钓鱼的人不一定喜欢吃鱼一样,而是在于捉蝉生活过程里边的那些乐趣。通常在燥热的天气下,树林里却有凉风习习还可以纳凉。通过捉蝉,同时也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自然的回忆正如一支悠远的歌曲,不时回响在时光的隧道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后期,我在矿区上小学,沿着铁道的村落长着许多榆树、枣树、槐树、柳树等树木。麦收过后一段时间,一到傍晚放学回家,我就拿个小铲到树下寻找蝉洞。那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小洞,洞口像小豆粒一般,用手一扣又变得很大,否则就不是蝉洞。通常,有些蝉乖乖地被从洞中挖出来,而有的蝉却又很狡猾,缩在洞底就是不出来。我怕将蝉剜烂,这时就用一根柴草或小木棍竖在蝉洞内,待蝉顺着柴草或小木棍往上爬时,再将其轻轻的抽拉出洞。晚饭后到了夜间,就一棵树一棵树的去“摸”蝉,拿着手电筒,凭感觉抚摸着小树杈或树疤。一般情况下,每人一晚上可捉到二、三十只,能捉四、五十只就是比较幸运的了。对于蜕变后在树上的蝉,在树下点燃一堆火,用手使劲晃动树身或用脚踹树,让蝉自动朝着有火的方向飞奔而下。
后来有了能充电的矿灯,捕蝉更容易了。但因为病虫害的日益严重,一些让蝉赖以生存的榆树、柳树、枣树等都渐渐枯萎而迅速减少,代之而起的是新发展的成片的速生杨,使小小的蝉亦和人类一样,来一次生长需求的“革命”,也慢慢学会了适应它生长与生存的空间和环境。随着近些年来夏季的雨水充沛,很适宜蝉的繁殖与生长,数量就多了起来。但捉蝉的人数也相应剧增,男女老少齐上阵。上至中老年人,下到几岁的儿童,捉蝉旺季大多是全家人都出动。这不乏人们皆已认识到蝉是餐桌上的美味,且又属无公害食品。特别是夜市摊上的油炸“金蝉”,闻之令人馋涎欲滴,吃起来真是酥脆可口、余香持久且营养丰富,并香而不腻,实属食物家族中的上乘佳品。
夏天是声音的季节,有雷声、蛙声、鸟鸣及蝉唱,而蝉声足以代表夏,就是在各种意义上都漫长且愉快,日子发出的声响。偶尔我们在情绪中挣扎,寻找着一个出口,大自然,用它的宽厚与丰富,治愈着我们绷紧的神经。树木与树木之间,被绿叶紧密地连接着。最先是呼吸清透了,排出了郁结的污浊之气。我总是会在观察一个人时,看这个人整体的气象。一个人越活越好,是变得干净清爽。
我们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情绪安稳。是大自然修复了内心的彷徨和焦虑,我们不急着赶路,而是坐下来赏了一段夏天。
谈起夏天,你的记忆薄上,是浓墨重彩,还是轻描淡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我们一起,走进了然,与细雨同行,聆听着夏天的惊呼声,然后都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记忆。它在时光里,如露珠般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也如树木粗陋的年轮,一圈一圈画下印记,不再是单调的重复,生命中的人们,呈现出斑驳的色彩,还有那一抹永不褪色的葱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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