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同事参加南泥湾马拉松,给我发来视频,调侃式地邀我一起听陕北说书,当然是对我的“显摆”。因为同是陕北人,这种“显摆”也就显得理所当然。
很早以前就听过陕北说书,对此也没有很浓的兴趣,就是喜欢三弦弹起来的热闹劲。不过,对陕北人来说,不会把陕北说书称作“陕北说书”,而是简单两个字“说书”。
一直总觉得陕北说书有着很浓的地域特色,可能也只有陕北人对此感兴趣。我那时听说书,也就是在附近村子的庙会上听到。
陕北的地域特征是沟壑纵横,大大小小的村庄,就在这沟壑间林立,几乎每个村庄都有自己供奉的庙,每年固定的时间也会有庙会。大一点村子的庙会,会请戏班子唱三天大戏。小一点的村庄,则会请说书。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说书,是在一个类似农家院子的地方,有几孔窑洞,墙面由大而厚的石头砌成,窗户是半圆形,典型老式的陕北窑洞院落。院子里摆了两张老式厚重的木桌,桌子上摆着茶碗、纸烟、瓜子。说书人坐在桌前,尽情弹着三弦,惟妙惟肖地说着书。周围则是满满的人。院子边上的灶台,滚着老茶,听书的人谁想喝茶,盛一碗,一边喝一边听。说书人的茶水,则有专人给满上。
说书人除了三弦、小鼓之类的道具,几乎没有任何装扮,如果不说书,从外形上看,和周围听书的人几乎没有两样。一旦开始说书,则进入另一种状态。根据故事情节的变化,说唱语调,面部表情,形体动作,都会做出调整。我看的那次说书,有三个人说书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人是主说,其他两人是辅助,用道具伴个奏,或是某处情节应个声。有趣的是,主说明明是个男的,说书过程中,偏偏模仿女的说话,引得周围听书的男女老少哈哈大笑。
我听书很少,可能是小时候玩性重,知道哪有说书,和同伴去了也就是为了凑热闹。尤其是在说书附近的角落,一边听着说书,一边和同伴偷偷吸着忘了从哪顺来的纸烟,自得其乐。
印象中,那次说书的情节,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途中遭遇了什么变故,身无分文,只能流落街头,卖字谋生。来到某处,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对联很是抢手。结果当地两个财主,为了先给自己写对联,争来争去,不能调和。书生给出的方法是,让两个财主凑在左右两个耳朵同时说,书生左右手同时写,结果让两个财主都很满意。后面的情景,被同伴拉走,也没认真听,断断续续地听了点,应该又是落入了才子佳人的情节当中去了。
这类说书,场合相对是比较正式,说书的内容虽然难免一点“俗”,但是也是往“雅”上靠。不过,得承认,时至今日,我也没有完完全全听过一本全本的说书,只是碎片式地知道一些情节,宣扬的也是仁义道德,尤其注重对忠贞不渝、相守相望的人间至情的褒扬。后来了解到更多的说书,才知道说书内容也是五花八门,非常庞杂,但我还是没有认真去听。
在我的印象中,陕北说书是很民间的存在,就像小时候听说的说书人,有的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从事农作,只能通过说书来谋生。有的是在农闲之余,用自己的兴趣爱好,娱乐一番。不像是一个真正的行业。但作为一种文化,陕北说书也必然反映着普通老百姓的心声,或是一种美好的向往,或是一种现实的期望,或是一种理想化的暂时解脱,有时可能就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也不清楚陕北说书兴起的确切时间、原因。《毛诗序》里说:“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在陕北这片土地,说书应该是陕北人情动于中的“永歌”,腰鼓则是进入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境界,是对情感的尽情宣泄。从陕北腰鼓的“狂野”可想而知,陕北说书也不会是江南水乡般温婉,一定是豪放有余的存在。
同事说,参加马拉松期间,外地人几乎没什么感觉,他则坐着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说书,就是不自觉地沉浸其中。我也在想,有机会一定好好听一本全本的说书,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小时候说书人说得那般细致,那些说书人说书的时候,自己也会沉浸其中,偶尔也会自由发挥地来一点“现挂”。也不清楚,现在的说书会表达出怎样的思想情感,会不会与老百姓的内心有一种共鸣。就像家乡现在一些村庄的庙会,以前三天的大戏,最后一天已经换作了文艺演出。时代总是在变化,岁月的积淀又会留给我们什么样的“不变”呢?想到同事沉浸在听说书中的情景,似乎找到一点答案。
很多年没有听说书了,但只要三弦的弹奏声响起,内心就会泛起“噔噔噔”的欢快,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一位标准陕北老农,坐在黄土高坡的山坡上,目光沉静地望向远方......
这或许也是文化血脉的觉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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